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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风文苑 | 我爹是个倔老头儿

发布时间:2020-09-05 来源:驻马店纪检监察网

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喜欢称我爸为爹了。或许是因为他老了,或许是我长大了,又或者两者都有。

  我爹是一个生活在中国十八线小农村里的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,人很憨厚老实,只是有点倔,认准的事情说一不二。为此,我还一度对他耿耿于怀。

  小时候,家里物质极其贫穷,能吃上一袋方便面便是一种极好的奖励了,更别提火腿肠、葡萄干了,那一直是我的梦想,心想着怎么吃都不会够。因为家里有哥哥姐姐,所以平时穿的衣服大多是旧衣服,除了一年一度的春节能添置一身新衣外,其他时候能拥有一件新衣,特别是一件新的棉袄,那简直是一种奢望,但也是会拥有令人记住一辈子的开心。幸运的是,我的机会来了。

  那是2000年,新世纪的第一年,那年我十岁。由于我们省那几年连遭洪水灾害,由台湾慈善基金会救济的救灾物资到了我们村。当时我爹还是我们村的一名小队长,所以我们小队的救灾物资被我爹按照姓名、数量如数地领到我们家里。看着那么多救灾物资,有方便面、面粉、被子和棉袄,每一件都令人满心欢喜。

  但最令我神往的还是那件棉袄。棉袄分为大号和小号,大号的是深蓝色成人男款,小号的是淡蓝色儿童款,当时觉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衣服了。我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一件件棉袄被人领走,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给我留一件,一定要给我留一件啊!下次考试让我考第一都行,怎么样都行。

  当时的我特别想不顾一切地私藏一件,无奈的是,在我爹严格有序的发放过程中,我是掺不了一点假的。就这样在焦急等待并期待中,乡亲们终于领完回家了。我长吁一口气,开心的快要蹦起来了。我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堆放棉袄的位置,现在所有的物资都被领走了,只剩下那件闪闪发光的儿童棉袄。

  这一定是分给我们家的,我爹给我留下的。我欢呼雀跃,迫不及待要穿上试一下,根本没注意到我爹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。我美美地试衣服,他却思考了一会儿,对我说:把棉袄脱下来,这不是我们家的,是领错数量,多余的。原来他要退回去,我苦苦哀求,我姐也极力地帮我请求,连我妈也不停地帮我说好话:反正这件棉袄是多出来的,又不是我们家少了谁家的没发,就留下来给孩子穿吧。然而我爹却斩钉截铁地说:这些救灾物资是按人数发放的,我们家多了一件就会有别的困难人家什么都领不到,必须要退回去,不能占公家的便宜。

  尽管我拼命地死死地拽住棉袄,可还是拽不过我爹。在我的嚎啕大哭中,我爹拿着棉袄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  为此我曾怀疑我不是亲生的,生了我爹好长时间、好长时间的气。可是,随着我慢慢长大,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,我才发现,原来我爹的这条路——这条诚实、不贪占便宜的路,才是最好走的路。

  现在我爹都快60岁了,当年的满头乌发,如今只剩下稀疏的白发了;当年的满口白牙,如今也只剩下半口牙了。只有我知道,他的这些头发和牙齿,就像智慧和话语一样,烙印在我身上,让我记住:什么是诚实,什么是责任,什么是担当。直到现在,我都特别佩服爹的大智慧,尽管他这个倔老头曾经“伤害”了我。(平舆县杨埠镇 徐贵珍)